国内统一连续出版物号:CN45-0005





2024年05月16日

书香八桂

安静地读一本书

麦 坤

麦 坤

不同于过去的碎片时间阅读,这次,我决定安静地读一本书,一本名为《苏东坡传》的书。因为一个人,开始读一本书,而这个人,是从读他的《水调歌头》起,就一直撞击我的心灵。所以,关于他的书,我要安静地读,每天至少给这个人、这本书一个小时,在窗前,在灯下,静静地读。

安静地读,把他的人生读得五味杂陈。

他是一个幸运的人。他拥有天纵之才,而且这“才”不仅仅是文才。本书作者林语堂对于苏东坡的才能,是这样概括的,“苏东坡是个秉性难改的乐天派,是悲天悯人的道德家,是黎民百姓的好朋友,是散文作家,是新派的画家,是伟大的书法家,是酿酒的实验者,是工程师,是假道学的反对派,是瑜伽术的修炼者,是佛教徒,是士大夫,是皇帝的秘书,是饮酒成癖者,是心肠慈悲的法官,是政治上的坚持己见者,是月下的漫步者,是诗人,是生性诙谐爱开玩笑的人”,其中提到的很多技能性单项,哪一项拿出来,在现今世界都能安身立命,甚至扬名立万。可是,苏东坡全都拥有,所以,他是幸运的。但林语堂觉得,这还不是苏东坡让他欣赏的全部,他最欣赏苏东坡的部分,乃是“苏东坡的人品,具有一个多才多艺的天才的深厚、广博、诙谐,有高度的智力,有天真烂漫的赤子之心——正如耶稣所说,具有蛇的智慧,兼有鸽子的温柔敦厚……这些品质之荟萃于一身,是天地间的凤毛麟角,不可多见的”。读完全书,这些作者写在序言里的话,均一一印证。

而他同时又是不幸的,并且在他身上所呈现的那些一般人所无法承受的不幸,几乎贯穿了他的大半生。在“乌台诗案”后,他贬谪黄州,一家人以务农为生。而就在他兴出“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之叹后,安于做一个农民,在自己处于东坡的田地边建造起茅舍“雪堂”,自号“东坡居士”,做好如陶渊明般过一世田园生活时,其后又不得不离开黄州,迁徙常州。途中,小儿子病夭。之后经历惠州、儋州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贬谪,家人离散,路途长远而艰辛,流离凄凉之感满布。尤其以暮年之身谪居儋州,当时属于海外,形同流放。在那里,苏东坡“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只有儿子苏过陪在身边,艰难度日。种种苦况,林语堂细细写来,无一声慨叹,却处处读来皆叹息,令人拊掌之余,心潮难平。

安静地读,读他灿烂的人生成就。

即使贬谪,他也能写出前后《赤壁赋》《记承天寺夜游》等或雄阔或优美的篇章,写出《念奴娇·赤壁怀古》《定风波·竹杖芒鞋轻胜马》等或幽远或豁达的诗词。他在表现中国笔墨欢愉的情趣上独创一派,不仅创造了有名的墨竹,也创造了中国的文人画。在杭州,他疏浚西湖,建成惠及全城的清洁供水系统和一座公立医院。他心系百姓,杭州因水涝灾害出现饥馑,他多次上书朝廷请求拨款,所有款项致力于高价购买粮食低价卖与百姓平稳粮价,避免大面积饥荒。所以,他文名天下知,仁心百姓知,即使是贬谪之身,走一路,有朋友相送,有百姓惜别,即使从海外归来,抱病一路船上安身,也有人不断登舟慰问,送食送药。

安静地读,读他与梧州的两次缘分。

苏东坡两次经过梧州,都跟儋州有关。第一次经过梧州,是去儋州的途中。苏东坡从惠州出发,溯西江而上,船行数百里到梧州,然后南转,从雷州半岛渡海前往儋州。对于这次到梧,书中同时记载苏东坡还到了当时的藤州(现藤县),与弟弟子由相遇,兄弟二人到一个小馆子吃饭,子由吃不下粗糙的麦面饼,东坡倒是几口吃光。藤州真是妙地:宋朝时,苏轼来过;明朝时,解缙来过。苏东坡第二次经过梧州,是宋元符三年得到朝廷“赦罪”离开海南岛,起程北上到湖南就任。他从沿海城市廉州北上往梧州,发现原来约定在梧州等自己的孩子还没到,想到贺江水浅,行船不易,苏东坡决定走一条长而弯曲的路:回广州,再往北过大庾岭,再由江西往西到湖南。这次到梧州,虽未记载他与梧州再次接触的只言片字,但围绕他此番过梧的路线图和那些熟悉的地名,还是让身在梧州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我,倍感亲切。

安静地读,遇不熟悉的字词,查一查,增广知识。

安静读罢全书,掩卷之时闭上眼睛,最先跳出的,是东坡对子由说的一句话:“我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在我眼里天下没有一个不是好人。”我想,正因此等境界,苏轼才一生历尽艰辛,却始终乐观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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