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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7月11日

闲逛街市

中 村

不知何时形成的偏好,我闲时喜欢逛逛街市尤其是农贸市场,到周边的镇上趁圩。遇上天气好心情好手头松,我一个上午可以逛四个农贸市场,或者开车一天连续转战三四个圩集,经常会帮衬倒水的酸肉、犁埠的腊猪脚和腊猪头皮、石桥的地瓜榨、太平的米饼等,而对逛街如此热衷者,估计没几个。

开始逛街市,完全是出于工作上的需要,之前在某部门工作,因要掌握市场供需及物价变化等,经常要到市场上走一走看一看,了解情况后写成材料供有关部门参考,不想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喜欢逛街的习惯。

其实逛街市还真有逛街市的乐趣。汪曾祺曾在《食道旧寻》里写道:“到了一个新地方,有人喜欢逛百货公司,有人爱逛书店,我宁可去逛逛菜市,看看生鸡活鸭、鲜鱼水菜、碧绿的黄瓜、彤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确实,看着那新鲜嫩绿的蔬菜瓜果、活蹦乱跳的河鲜海鲜、五花八门的山珍野果,闻着那色味俱全的食物四溢的香气,听着那抑扬顿挫的买卖吆喝,你能真切地感受到生活的真实与活力。市场里浓浓的烟火味,会让浮躁的灵魂得到温柔的安抚。

逛街市有时会遇到心仪的东西,但有时也未必,更多的时候是在感受,购物倒是其次了。比如听听小贩们如簧的巧舌,可以感受他们独一份的幽默,听听女档主的食疗秘方和烹饪技巧,可以借鉴她们的养生之道,而看看那些别出心裁的小商小贩的小广告,如卖苦瓜的说苦瓜“天生命苦”,卖西瓜的说西瓜“甜过初恋气死白糖”,把香蕉说是“一代天蕉”,把死鱼说成是“睡着觉的鱼”……看到这些,我往往会莞尔一笑,暗叹高手在民间。

在菜市场,还可以感受到浓浓的人情味。如果你不想东西买回去后处理麻烦,档主可以按你的要求帮你把肉切好、把鱼杀好、把青菜摘好,那些拿着环保购物袋或推着小推车的师奶阿伯们会耐心地教你辨别哪些肉是好肉,哪些菜是没施过化肥农药的,哪个摊档的东西“平靓正”,哪些菜回去后该怎么处理,而当自己买到的一些自认为是好东西,想着可以与家人一同分享了,自然也就喜从心来,内心十分满足,走起路来,脚步格外轻快。嘈杂的菜市,其实也是清欢有味,不必菜肴满桌而后大快朵颐。

前段时间天气转热,在一个休息日,我早上懒得收拾便出门了,到了一个熟食档时,档主热情地打招呼:“阿叔,今天想吃啥?”开始我还愣了一下,以往他们不是都叫“老板”就是叫“靓仔”的,今天怎么就叫成了“阿叔”?我一时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我四下望了一下,摊档前确实只有我一个人,又上下打量一下自己,一条运动裤子松松垮垮,一件灰色的T恤恰好将肚腩勒了出来,脚穿一对拖鞋,手挽一个半胀的购物袋……这不是“阿叔”又是什么?我只得连忙应了档主,买了半斤烧腩,匆匆离开。走出几步,自己也不觉苦笑,感觉这菜市也是一面隐形镜子,照出人生点滴,照出社会百态。

《舌尖上的中国》总导演陈晓卿有言:“一座城市最吸引我的,从来不是历史名胜或者商业中心,而是菜市场。菜市场,一个冒着热气的地方,人情味儿十足。”是的,街市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鲜活有趣和生机盎然,吆喝嘈杂也好,讨价还价也好,都是生活的一部分。到街市走一走吧,去体会一下它的美妙,你的生活,会过得更加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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