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广蛟
万家团圆的中秋节又将如约而至,而今我还是像三四十年前一样非常期待。然而,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我家迟来的中秋月饼才能让我们彻底解馋。
20世纪80年代初,我家有8口人,奶奶、父母和我们五兄妹。农历八月十五,公历一般是九月中旬,大哥和二哥都在岑溪中学念书,为了节省一点车费,加上当时很难搭上班车,两个哥哥中秋节都不回家与我们团聚,自然就不能一起分享中秋当晚的月饼了。
小时候中秋节当天,奶奶早早起床动手磨豆腐,傍晚时分,在梨木中学任教的父亲买回猪肉做豆腐馅料,他还买回一个月饼。当时我们五兄妹读书,家庭经济吃紧,我们只好省吃俭用,一个月饼也让我们很期待和垂涎。
晚上七八时,除了两个哥哥外,我们美美地吃上一顿豆腐酿,但更美的当然是月饼。父亲将一个小饭碗口那么大的月饼摆在桌上,将月饼切成八份,每人一份,两个哥哥那两份父亲小心地包好,连同豆腐酿在次日拿到镇上托人送到岑溪中学,虽然迟到,但也不让哥哥们“缺席”中秋节应享的美味。
记得1984年中秋节晚上,父亲把桌子挪到屋前平地,我们美美地品尝月饼和赏月。
两个哥哥不在家,我算是“老大”,父亲从小就让我背古诗,小学时就能背出一两百首,父亲也让我助助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一首苏轼的《水调歌头》被我声情并茂地背出来。我们中秋吃的月饼份额虽小,但有诗书作伴,家里充满了欢乐祥和的气氛。
中秋节过后的月饼比较便宜,父亲也似乎要补偿我们,他会争取出差到县城的机会,购回两三个月饼,一个拿给在岑溪中学读书的两个哥哥,两个带回家,迟来足以解馋的中秋月饼同样让我们垂涎和期盼,且不失中秋仪式感。能吃上迟来的中秋月饼,奶奶也很欣慰和开心。
每当想起全家人分享一个月饼的时光,都让我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