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在饭桌上母亲总会教导我们,筷子拿的位置要适当,不能拿太短,也不能太长。次数多了,我就不耐烦地问母亲是为什么。母亲就郑重其事地回答,是为你好,以后嫁人才能嫁得合适,老一辈教的。
我对未来的夫君充满憧憬,希望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但母亲又教导我,不能期望太高,要觉得合适,谈得来就好。
许多年之后,也是经历过失败的恋爱,嫁到如今的夫君,年龄大我十多岁,平常之人,无过人容貌,无供我享受的资产。但这一嫁,就是到了如今的20多年,儿子上大学了,日子波澜不惊,安之若素。
初春的天气多变,龙年过得并不舒适。从农历大年初三我就咳嗽,喉咙干哑,食无味,夜不安眠,买了药吃,整日昏昏沉沉。他不准我吃有辣椒的菜,煎炸更要远离,油腻也不能碰。我气恼道,什么也不能吃,过什么年。他堆上一个笑脸,咱好了再吃。我默默掉眼泪。
祸不单行,也许吃了药,肠胃不适,隐隐作痛。我愁眉不展,有气无力让他赶紧用土方法给我煮点药水。他说,现在叶子还没发芽,到哪里弄?我可不管,眼泪不争气。我缩在床上,盖着被子。听到他开门到阳台瞧瞧,然后在窗台上找头灯,接着出门。
想起阳台那株药,是去年他在一个石缝找到的,纤细得风都能吹掉的模样。拿回来小心呵护,施肥、淋水、松土,一样不少地侍候,比那些玫瑰、月季、茉莉还要上心。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纹丝不动,也不枯萎,也不抽芽,就像定型了。我没了耐心,他却一如既往地细心照料。过了许久,它居然开始抽芽,长高,虽然时常被风刮得东倒西歪,但就是屹立不倒,很有骨气。他比我还要高兴,说,你看,自己种了,以后要用也方便。我自然懂得,我肠胃一向虚弱,而这株药有相当好的功效,配上大米炒几下,然后放水煮,熬上些时间就成了一味好药。
想着想着,他回来了,从兜里拿出小塑料袋,显摆地给我看,里面装了一小撮叶子。还好摘得一点,他赶紧进厨房。听到锅头在响,水龙头的哗哗声,我鼻子有点酸。有一个肯为妻子半夜忙碌的人,夫复何求?母亲所期许的我没有,但他是我所择之人,择一人终老,也是圆满了。
他沉默寡言,平时喜欢看电视,在手机看小说。我喜欢看书,在网校上课,写作,发表作品,面对电脑的时间多。但也就是他,与我携手走过这二十多年。他包容我,也怜惜我,足矣!
喜欢作家冯骥才写的那句话,“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你看,人生不过如此,为一人倾情,择一人终老,缓缓走,慢慢看这一世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