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在乡村遇见一畦韭菜，绿油油的，甚是可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把我的思绪带回了童年，让我想起母亲的菜园和她种植的那一畦韭菜，以及有关韭菜的味道、那些难忘的时光。

韭菜是乡下一种非常常见的蔬菜，普通又朴素。小时候母亲曾经把家里的一块自留地用竹篱笆围起来，种上各种时令蔬菜，有空心菜、白菜、豆角、丝瓜、南瓜。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一畦韭菜，春天最早探出尖尖的绿芽，生机一片。等韭菜长到几寸高时，母亲就把头茬韭菜割掉，并不做给我们吃，只作养猪的潲草。我们迷惑不解，母亲说，韭菜生长聚集了一个冬日的能量，营养太盛太猛，小孩吃了不好。所以等到第二茬韭菜长到五六寸高时，母亲才会割了做给我们吃。

韭菜有多种吃法，可以凉拌，用青椒丝或者黄瓜片相拌，清脆爽口，是许多人喜欢的下酒菜。韭菜还可以做韭菜煮鸡蛋、韭菜炒河虾、韭菜花梗炒肉、韭黄炒鸡蛋，韭菜馅饺子等等。

小时候，母亲给我们做得最多的是韭菜煎鸡蛋。母亲把从菜地割回来的一把韭菜，用清水洗干净，切碎成韭菜片花，装在一个盆子里，然后往盆子打进三四个鸡蛋，加点水、油、盐一起搅混。开炒时，把火烧得大一些，只见她往锅里放上一点点猪油，那猪油可是家里的稀有食品之一，舍不得多放。油很快冒烟，母亲便将盆子里搅混的韭菜和蛋倒入热镬里，用镬铲把韭菜蛋摊薄，煎到差不多结块时，用锅铲把贴锅的一面翻过来再煎，再放上点猪油，看火候差不多了，母亲用锅铲把整块韭菜煎蛋，分割成若干小块，一盘香喷喷的韭菜煎蛋就出锅了。绿黄白相间的一块块韭菜煎蛋，就成为我们可口的下饭菜。

过节时，母亲还用韭菜拌猪肉或鸡蛋做馅，做饺子给我们吃。母亲用手工擀出一大摞一大摞饺子皮，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分好工，等待母亲把切好的韭菜和翻炒好的鸡蛋用香油葱姜酱油搅拌均匀，装在一个瓷盆里，然后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开始包饺子。包饺子是技术活，馅要适量，拿捏要适度，不然饺子容易露馅。饺子做好时，摆放整齐的都是母亲的作品，东倒西歪的一般是我们小孩包的。

韭菜的生命力强劲，一到春天，它嗅着新鲜的空气，从星星点点绿到满眼都是绿色。只要水分足、有阳光，它们的生长就不停歇。

那天，我在地里带回一把韭菜，做了一盆韭菜煎蛋，吃得很香，但总觉得味道不及母亲做得好。一抹乡愁又升起了思忆的暖意。青葱平凡的韭菜，貌不惊人，它们花开花落无怨无悔，奉献人间美味与清欢。

（周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