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又至，粽子飘香。记忆里，土灶上的大铁锅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灶膛里柴火烧得正旺，童年时和家人一起包粽子、吃粽子过端午节的画面又浮现在我眼前。

小时候，每逢端午节，村里家家户户都会包粽子，除了包馅粽，也包灰水粽。在包馅粽这件事上，母亲毫不含糊，她总会买一些猪肉、绿豆、花豆之类的“奢侈品”回来作馅料。

端午节的前几天，母亲就开始操持包馅粽的事儿了，采摘粽叶，清洗粽叶，浸泡糯米、绿豆等，切猪肉，调配馅料，母亲有条不紊地处理各种食材。

开始包粽子了。母亲手法娴熟，动作流畅，整个流程犹如行云流水，只见一片片的粽叶在她手里翻飞、折转，一条条大小均匀的粽子，片刻间呈现在眼前，被整齐有序地排放到饭桌上，煞是好看。

我帮着生火烧水，锅里的水沸腾了，母亲便将那些包好了的粽子轻轻地放入锅中。我继续往灶里添加柴火，每隔一段时间，就翻动一次锅里的粽子，煮了四五个小时左右，粽子煮熟了，落火掀开锅盖，一股浓浓的、诱人的粽香扑面而来。

按照习惯，大伙吃过肉粽之后，又得开始包灰水粽了。那时候，我家也喜欢包灰水粽，但是我却并不喜欢吃灰水粽，对于包灰水粽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也从不关心。

有一次，母亲正在包灰水粽，她叫我帮忙干点活儿，当时我正玩得高兴，被催促干活心里很不爽，忍不住发火。也许是出于照顾我的情绪的原因，母亲并没有责骂我，而是笑着哄我，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与灰水粽有关，与端午节有关，与屈原有关，与赛龙舟有关。

后来，灰水粽熟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特地挑了一条来尝试。我一层一层地剥开包裹着的粽叶，第一次发现灰水粽竟然是如此的好看，粽子的表面全身光滑晶莹。我用绳子小心地将灰水粽一片一片地横割成薄片，像花朵般摆放在碟子上，层次分明，色彩鲜艳，看着觉得很舒服。

这时，我用筷子夹了一片放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小口，细细地咀嚼，感觉灰水粽口感细腻，富有弹性，清凉爽口。就这样，我一口一口地品尝，不知不觉间，竟然吃完了一条粽子。后来，我还尝试着蘸着白糖吃，蘸着蜂蜜吃，每一种吃法都是一种独特的风味，于是渐渐地喜欢上吃灰水粽。

童年的端午节，粽香是最动人的音符。家人围着桌子包粽子时的温馨和童年的无忧无虑，是岁月里最珍贵的端午味道。

（朱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