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梧州人而言，端午节最盛大的活动莫过于赛龙舟。今年端午节又至，记忆的潮水漫过岁月的堤岸，将我带回那段难忘的时光，尤其是第一次观看龙舟赛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第一次看龙舟赛是在20世纪70年代末，那时我生活在梧州山村。村子虽距当时的苍梧县城龙圩镇仅十多公里，龙圩依傍浔江，每年龙舟赛都途经龙圩对开的江面，村里人想看龙舟也多往那儿去，但碍于交通不便、音讯闭塞，每逢端午，我都鲜有机会一饱眼福。

那时将近十岁的我，还从未见过龙舟的模样，山里没有船，水上的载人工具只有竹排一二，村里的长辈们用我们梧州农家方言总把赛龙舟唤作“扒龙船”，而驾驭竹排则是“撑竹排”，长长的竹竿，浅浅的水，竹竿撑到水底的泥土以借力移动竹排，我虽没见过“扒龙船”，但知道那是在深不见底的大江上进行，显然与“撑竹排”是两码事，“扒龙船”究竟如何“扒”？真想象不出。在我的认知里，龙是能腾云驾雾的神物，既然叫龙舟，便天真地以为它也能凌空翱翔。

十岁那年端午节，曙光初照，父亲跨上那辆旧自行车，载着满心期待的我向龙圩镇疾驰而去。一路尘土飞扬，却丝毫未减我心中的雀跃。

抵达龙圩浔江河岸时，观赛的人们早已熙熙攘攘。龙舟从上游的泗化洲尾起步，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比赛开始了。不多时，龙舟已到了我眼前的江面。

我踮起脚尖，从人群的空隙望去，即便相隔较远，龙舟的模样也清晰可见。那是细长的舟船，船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头，船上一众人在奋力划船。原来，“扒龙船”是一群划手齐心协力划船竞技。划手们身着统一的队服，恰似龙身上的鳞片，而他们手中翻飞的船桨，就像龙舒展的羽翼，载着龙舟破浪疾驰。那时车辆稀少，我见过快速移动的物件寥寥无几，眼前的龙舟如离弦之箭，转瞬便消失在视野尽头，这速度在年幼的我眼中堪称风驰电掣。那一刻我恍然明白，原来众人齐心协力，真的能创造“腾飞”的奇迹。

这第一次看龙舟赛，就让我对团队精神有了初步的感性认识。

（梁远成）